乘风好去

人生若晨露,天道邈悠悠。

【旧文整理】梅岭终章【琅琊榜同人】【原著向】

艾玛,初中时代的黑历史嘤嘤嘤

大梁元祐六年冬末,北境战场。

前线连连告捷,大渝军队节节败退,北境防线已基本重筑。军营中一片欢腾,众将士都在庆祝战事告捷,篝火美酒,比枪舞剑,好不热闹!

然而在军营僻静的角落里,梅长苏已脱下战甲,身着一袭月白长衫,披着玉色的披风静静站着,清冷的月光下,他手中的那颗南海明珠散发着柔和而美丽的光芒。梅长苏看着明珠,喃喃低语着:“景琰,对不起。又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
那日,出征前在城楼上,景琰递给他一个锦盒,只说了句:“送给凯旋的林殊。”就头也不回地下了城楼。梅长苏打开锦盒才知道,原来十三年前,景琰真的从南海带了明珠回来。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,林殊却没有如约战胜归来。这一次真的打了胜仗,可林殊,终还是不会回来了……

梅长苏悠悠地叹了口气,将锦盒收入袖中,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。他已经感觉到,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点,一天天地消散,所以……

“你要离开,对吗?”蔺晨不知山么时候出现在梅长苏身后,“你真的决定了吗?就这么不告而别?”

梅长苏浅浅一笑,淡淡地道:“不走,又能怎样呢?让他们看着我死,岂不更加残忍?你们……”

“不要去找你,我知道。”蔺晨故意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打断了梅长苏,可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悲伤,“况且我根本就不需要找你,因为我知道你要去哪里。梅岭,对吗?”

梅长苏眉睫微微一跳,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,几分惨然:“蔺晨,我果然还是瞒不过你。”

蔺晨了然一笑,语气里不无骄傲:“那当然。若论兵法计谋,天下无人能及得上你,但若论猜你的心思,这天下却是无人能及得上我。”蔺晨的语调渐转低沉,“长苏,我要与你一同去梅岭。”

“蔺晨,你这又是何苦呢。”

“因为我说过,我要陪你到最后一日,我不会失信。况且冰续丹是我给你的,所以不论是作为一个医者,还是你的朋友,我都应当陪着你。”

蔺晨难得认真,梅长苏心头一阵激荡,凝然望着蔺晨,半晌才终于道:“蔺晨,谢谢你。”

蔺晨放声一笑,朗声道:“你曾说,认识了林殊,我不会后悔。长苏,你又说对了,这八十多天来,我不曾有一天后悔过。不知现在,我是否有荣幸,与林殊成为朋友?”蔺晨说着伸出一只手,梅长苏看了他半日,终于也伸出手。当两人的手紧紧相握,梅长苏的脸上蓦然间又闪现出了那不属于梅长苏,只属于林殊的飞扬明亮的笑。

他这一生,只在前十八年做了少帅林殊,中间十三年,他只能以梅长苏的身份,做那个病弱的江左梅郎。但最后这三个月,他却能再次做回林殊,重回曾经浴血奋战过的沙场,重温往日跃马持枪的豪情,完成从前未完成的愿望,履行从前未履行的诺言,甚至以林殊的身份去结交朋友,真的,此生无憾。

梅长苏深深地望着眼前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好友,若说景琰是最懂林殊的人,那么蔺晨一定是最懂梅长苏的人。一生能得两位如此的知己挚友,足矣。

蔺晨拍了拍林殊的肩膀,道:“你的心思我明白,从十三年前,把你接回琅琊阁疗伤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猜你的心思了,又怎会不明白。。。。。。”蔺晨顿了顿,叹了口气,接着道,“时间已经不多了,我们明天就起程去梅岭。”

梅长苏此时已收起林殊的笑容,只浅浅的笑着答道:“好。”便不再说什么。

“苏兄,终于找到你啦。”言豫津的声音突然从梅长苏身后传来。梅长苏转过身,见言豫津正拉着萧景睿过来,尚有一段距离,就大声喊着。听到一旁的蔺晨小声嘀咕了句:“还真像我当年。”让梅长苏甚是无奈。

不多久,言豫津和萧景睿已行至梅长苏身前,见到一边的蔺晨,言豫津略有些惊讶的问道:“诶,蔺公子也在?”

“嗯,是在,不过和他在一起只有被耍的份,坏人兴致,还是小飞流比较可爱。嗯?怎么今天不见小飞流跟着你?”蔺晨又恢复了那副不羁的样子。

梅长苏不禁失笑道:“你在这里,飞流哪敢过来?”

蔺晨却毫不在意他话里揶揄的意味,一挑眉道:“哈,小飞流,敢躲着我,看你蔺晨哥哥怎么把你抓出来!你们聊,我就不奉陪了。”说着身影一闪,眨眼的工夫就走远了。

“江左盟有蔺公子,真是想不热闹都难啊!”言豫津看着蔺晨消失的方向,半晌才发出这么一句感叹。梅长苏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再次失笑,掩饰着咳了两下才问道:“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言豫津回答时还是那副跳脱的表情,轻松的语气,可眼神中还是不自觉的带出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来:“其实也没什么事,只是景睿说庆功宴你一直没在,担心你出什么事,所以就拉我陪他来找你了。”

梅长苏心中一阵温暖,又一阵伤感。景睿毕竟还是把他当成朋友啊,可越是这样,他受到的伤害,就会越深。。。。。。

“景睿,你可记得,那日你去大楚之时我对你说的话?”梅长苏微笑着轻轻问道,心中却在隐隐的难受。

“当然记得。”萧景睿的脸上挂着温吞的笑容,“虽然我们不能再做朋友,但我依然敬仰你,关心你,这都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,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。”

梅长苏面上依然平静,眼神却不易察觉的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
萧景睿看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,心中那个纠缠了他三个月的疑问此刻又清晰地浮现,他一定要弄清楚。

三人沉默了片刻后,萧景睿却突然问梅长苏:“苏兄,我想知道,你为什么,要对赤焰的案子那么在意?我们相处的时日越长,我就越肯定,苏兄不是为了讨好太子才去查赤焰案的,那么你又为何要那样费尽心思去追查真相?就算苏兄曾在黎崇老先生门下受教,也当与林家,与祁王并无深交,当年那桩案子,苏兄也是局外人,却为何会知道当时已有铁证的赤炎案中蹊跷,又如此执着地要翻此案?”

梅长苏淡淡地看了萧景睿一眼,眼尾又扫到言豫津同样疑惑又期待的眼神,心中不禁微震:这两个年轻人果然聪明,已经开始起疑了吗。。。。。。。

梅长苏面上渐转凝重,缓缓道:“因为在赤焰案中,有无数忠义男儿的清白,有七万条冤魂,还有一代贤王的血,这难道不值得去在意,去追查吗?若不翻这赤焰案,不还祁王和林家的清白,又怎能彻底扼制得住这朝野上下的不正之风?若不查知真相,放任七万忠魂蒙受冤屈,赤焰旧部忠肝义胆却只能东躲西藏,而抢夺军功,一手策划这赤焰案的元凶却逍遥法外,我又怎能心安?我大梁众将士又如何能不心寒?日后又怎么去抵御外敌?”梅长苏顿了顿又道:“至于我为何会得知这案中蹊跷,也很简单。当年林帅的赫赫战功天下皆知,又怎会叛国?赤焰案发如此离奇,天下人本就心存疑虑,想必你们也知道,当时有多少人,冒死谏言要明查此案。恰巧当时江左盟在无意间救下了几个赤焰旧部,问个一两句,又有什么难的?”

梅长苏的理由似乎已无懈可击,萧景睿和言豫津皆听得胸中一阵激荡。可萧景睿却还是不肯完全相信,心中依然有一丝执念不肯散去:“可是苏兄,你。。。。。”话未说完,萧景睿便感觉到言豫津不动声色地拉了拉他的衣袖,萧景睿这才注意到梅长苏已是满脸倦容,似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,只好打住。梅长倒是平静得很,脸上仿佛还带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疑惑,问道:“什么?”萧景睿只是摇了摇头,没有再说话。言豫津在一旁笑骂道:“景睿啊,你真是愈来愈像个老太太了,婆婆妈妈的,看着都什么时候了,还杵在这儿不走,你还让不让苏兄休息了?”

梅长苏心中微震:豫津这孩子,果然要比景睿还聪明得多啊。

萧景睿看看天色,夜已深了,又见梅长苏一副疲惫的样子,抱歉的笑了笑,便和梅长苏道别。梅长苏倒也没有多客套,几句之后便转身向自己帐中走去,留下两个年轻人看着他的背影。夜风吹起梅长苏的衣裾,那背影在月光下真有一股月白风清的超凡风度,却不知为何,又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苍凉。

行至半路,那背影又停下来,梅长苏就这样背对着二人,扬声道:“景睿,豫津,有时候,知道结果就可以了,你看到的就足够了,至于过程,现在去深究又有什么意义呢?你们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,更不应只沉溺于昨天,要记着你们的使命,记着百姓对你们的期望,负起你们肩上的责任。记住,大梁的命运,皆系在你们身上。”说罢便不再停留,径直走入帐中,一夜未出。

深夜,月光如水,两个将军打扮的年轻人并肩走在军营的僻静处。沉默了半晌,其中一个年轻人终于开口道:“豫津,你曾对我说过,苏兄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的确,他的心实在太深,深到没有人能看得透,可我总觉得,那不是真正的他。只有这三个月,在战场上,我才觉得苏兄是真实的他。而且,战场上的苏兄,像极了另外一个人。。。。。。。”萧景睿说着停下脚步,看着身旁的言豫津道,“豫津,我知道,你一定也有这种感觉。”言豫津也停下来,表情复杂地看着萧景睿。两人对视了一眼,终于同时轻轻说出那个名字:“林殊哥哥。。。。。。”

翌日清晨,梅长苏早早起身,收拾好了行李,给蒙挚留了信,便出了营帐。蔺晨早已收拾妥当等着他,两人没有再停留,骑着蔺晨准备的坐骑离开了。深冬的风在山间疾驰,卷起两人身后的披风,蔺晨难得的没有嬉闹,两人谁都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策马缓行。应为梅长苏坚持不乘马车,所以他们倒也没什么负累,一路上都是在山间小路静静骑行。

终于还是梅长苏先开口:“蔺晨,以后江左盟,就拜托你了。”

蔺晨一路低着头,此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,只低低地回答道:“我知道。”

“帮我照顾好飞流。”

“我会的”

蔺晨忽然抬起头,忍着心中的酸楚,问道:“那么你呢?你打算瞒他们到什么时候?”

梅长苏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,答道:“当然至少也要瞒个三五年,就说我去游山玩水了。等到他们渐渐忘了我再说吧,如果可以永远不告诉他们,就让我这样消失,那是最好了。”

听了这话蔺晨不禁一阵恼怒,道:“你以为你真的能长久的瞒下去吗?你以为你不在,他们就会忘了你吗?太子用了十三年都忘不掉你,何况三五年?瞒得越久,他们得知真相就会越痛苦,你想过吗?”

梅长苏面上仍勉强维持着平静无波,可眼眸中却是深深的痛苦:“那我又能怎样呢?在大家都庆贺战胜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死了吗?这样太残忍了。蔺晨,答应我,不要告诉他们真相,至少,时间可以让伤痛变得淡一些。。。。。。蔺晨,我需要你帮我。”

蔺晨转过脸去,从语调上听不出他的情绪,可每一句话中,都流露着痛苦:“长苏,我做不到,我无法去欺骗他们。我只能保证,只要他们不问,我就不会说。”

梅长苏缓缓抬起头,注视着灰白的天,缓缓道:“蔺晨,谢谢你。还有,对不起。”半晌,蔺晨才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,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中。。。。。。

梅岭。

日已西斜,沉寂的梅岭,在此时飘起了漫天的雪花。

十三年前,这里埋葬了七万忠骨,见证了少年将军残酷的蜕变;十三年后,这里再次迎来故人。两人两马在梅岭缓缓行进着。

“这里,就是当初的战场,是我的父帅和将士们战死的地方。”梅长苏骑在马上道。此刻他心中痛苦着,更怀念着。蔺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,并无言语。

此刻已经入夜,雪依旧下着。林殊握紧了银枪,翻身下马,动作流畅得仿佛这十三年来他从未离开过战场。

银枪在空中挥舞着,带着一片银光。这枪法,虽没有了当年的速度与力量,却依然透着一股当年那雪夜薄甲,逐敌千里的小少帅的自信与锋芒。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翻飞着,发出猎猎的声响,梅长苏觉得,此时的自己充满了力量,仿佛又回到了从前,那金戈铁马,豪情万丈的少年时代。

雪停了,乌云散去,月光柔和,星光璀璨。

最后一招,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少帅林殊,终于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。手中的银枪深深插入雪地,梅长苏缓缓地抬起头,仰望着雪后的星空,他仿佛看到,缥缈的夜空中,父帅正朝他微笑着,伸出手拍着儿子的肩旁,他的身后,是聂叔叔,徐叔叔,还有林殊的两位副将和许许多多的将士们。一丝微笑浮上林殊的嘴角,他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。他可以去见他的父帅,他的叔叔们,他可以和朋友们一起赛马,一起比武。。。。。。。他再也不用为病体所累,再也不用那样辛苦地,去扛下一切了。夜风吹过他乌黑的鬓角,吹起几缕乌发,在空中飞扬着,月光将他的身影凝然成一尊雕塑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一直没有说话的蔺晨,一直潇洒不羁的琅琊阁主,此刻终于流下了眼泪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山的那边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,为首的是眼圈通红的蒙挚,他手中,死死抱着拼命要冲过来,一脸惊惧,已经哭花了脸的飞流。他们的身后,萧景睿,言豫津和卫峥同样两眼通红。蔺晨看了看他们,喃喃低语道:“对不起,长苏,我做不到,我无法欺骗他们。”所以,早在前一天晚上,当表情复杂的言豫津和萧景睿来找他的时候,就知道了全部的真相。“长苏,不要怪我,我真的不想让你,再独自扛着了,这最后一次,就让我们,来为你分担吧。。。。。。”

三天后,战胜的消息和一封短信同时传入云南穆府,奇怪的是,霓凰丝毫没有因战胜而欣喜。霓凰和聂铎带着穆青在院中设立香案,着黑衣而跪,焚香三日。

东宫太子在自己的寝殿旁设立香案,自己守在旁边,三日未歇,任谁都劝不住他。只是,有一点让所有人都迷惑不解:那香案上,没有牌位。。。。。。

北境,长林军上下将士自发为监军梅长苏守灵三日。那一次,虽然打了胜仗,全军却没有一个人饮酒取乐。将士们或许不认识那个在京城里翻云覆雨的谋士苏哲,却永远不会忘记,在战场上用兵如神,带领他们大破大渝铁骑的监军梅长苏。

那一年冬天,金陵的梅花,香气清淡,却久久不散。

琅琊山上,身着宝蓝衣衫,头上系着宝蓝发带的少年一次次地练着那早已烂熟于心的招式,每日必去山顶呆一个时辰,似乎在等什么人。。。。。。。他虽然心智不全,却对一件事无比执着:只穿宝蓝色的衣服扎宝蓝色发带。因为那人说过,这样的飞流,最可爱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才华无双的江左梅郎,自此不再出现在人们眼前,但琅琊公子榜上,梅长苏的名字,永远挂在了榜首,江湖上无一人有异议。

数年后,因其才气和谦逊温良的性格名满京城的皇帝义子萧庭生放弃封王,辞别帝都,成为江左盟,新一任的宗主。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,但也有许多知其内情的人,再一次红了眼圈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3.07.09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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